狐狸與刺蝟專欄

律師的正義：百分之五十的正義？

電視偶像劇又開始流行以律師為題材，將律師工作戲劇化，再加上明星的揣摩演出，收視率還很不錯呢。不過，在現實世界中的法律工作可能一點都不浪漫，有時候還滿令人傷感的。

法律經常表現出一種宏觀的敘事，一旦貼近細節，諸事皆可質疑，有關正義的討論，就是一例。

法律作為解決糾紛的主要社會機制之一，以法律理性言說之手段實現其所追求之目的，正是律師制度起源的背景因素。律師，代表著一方當事人，以公開的審判庭、仲裁庭陳述法律上的主張／答辯，由法官／仲裁人根據法律，予以判斷，隨後執行，是司法制度的簡易圖像。這幅圖像裡頭的人物，多的是以維護自己權益為出發的人，並不見得是每個人都在追求或實踐正義。

與醫生必須面對人的身體、心理的病痛不同的是，律師面對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矛盾與對立，希望透過法律解決的矛盾與對立。不誇張的說，律師的成功與失敗，都難免有另外一張快樂或痛苦的臉龐，也就是對造當事人或其律師的失敗或成功相對稱。

不可諱言的，任何衝突之所由生，必有其對立性，這種對立不論性質為何，畢竟是當事人某種利益／權利矛盾的體現。律師所做的，是以當事人利益為考量的綜合法律思維過程，是以當事人利益為目的導向的一種職業判斷，是具有法律性的，但不一定是符合「正義的」，如果正義是一種後設的實踐真理的話。

如前述，律師的執業現實是，許多所謂的成功，通常伴隨另一方的失敗；反之亦然。如果不嫌過度偏執的話，律師所踐行的，至多是50％的正義；但這同時意味著，法律服務市場永遠有另外50％的空間，開放給所有的律師。簡單說，律師絕不可能是一個獨占的行業。

律師既受其職業倫理的拘束，以其畢生的執業經驗，嘗試「劃出一條線」（draw a line），這是律師職業的藝術（art of lawyering）。從事律師工作的人，必須意識到律師執業的界線，才能稱職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與談正義或其他公私事務的律師，要恰如其分的拿捏「百分之五十」所代表的含義，謹守專業不逾矩。

律師要從正義的神壇走下，才能真正解除人民徒然為其添加的多餘色彩。律師的成功事證之一，勝訴，要歸功於法律－由法官認定的法律，律師永遠祇代表著當事人一方的利益，即使這利益是「正義之確認」或「正義的還原」，也祇是50％的正義，哀矜勿喜，良有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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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行人：謝英士主編：高思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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