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報第151期:從國際公正轉型宣言,看禁伐補償

法治觀察站

塑膠公約與環境法
本於先環境,後法律的理念,關於今年底塑膠公約(Global Plastic Treaty)的制定,勢必是建立在幾個全球共識之上的:亦即對塑膠所造成的危害以及應對的策略。來自120多個國家團體所組成的國際汙染物消除網絡(IPEN)提出三大先決前提:第一、將塑膠視為碳與化學物質;二、塑膠的化學物質對人類健康有害;三、有害化學物質不利循環經濟(詳述如文末備註),這三大環境認識是塑膠公約談判所必須的,也是公約機制設計的基礎。

在此同時,從法律的角度,也要認知到過去對於污染物的法律規制是從環境切入,而現在更多的是將環境與人類健康基本權利相互連結,從而實現聯合國決議健康環境基本人權的新思維。在法律規制力度與密度上,深受科學上禁止或限制有害污染物的替代方案影響,有者,法律規制的力度與密度大,反之,則小。

講究法律規制成本效益的國家,會相應的提高相關人類健康風險與塑膠危害的數據資源,並在替代方案的配套措施上,投入更多資源。如此才能確保塑膠的法律規制不但有效且可行。

塑膠並不是國際社會遇到的第一個全球污染物。過往國際環境公約對於不同污染物的危害在不同階段曾有不同的因應策略。例如,1987年的《蒙特婁議定書》對CFC等消耗臭氧層的化學物質進行監管;2001年的《斯德哥爾摩公約》則對POPs(持久性有機污染物)的生產和使用進行監管。2022年8月,挪威和盧安達發起了到2040年消除塑膠污染的雄心聯盟,並成功的讓聯合國決議通過要在今年底制訂一個有拘束力的國際塑膠公約的決議。

對於污染物的規制可以想像的法律工具至少有:總量、交易、替代、回收、轉化、稅制、規費、貿易、制裁、賠償、補償等,如何運用,端視具體的情況調節。歐盟早在2015年就針對塑膠袋發出指令管制塑膠袋。2019年則禁止速食容器。類似措施,已經在許多歐美先進國家推行,但在發展中國家則因經濟與發展程度的落差,經常遇到阻礙,如無其他妥適安排,估計要有具強制力的國際塑膠公約並不樂觀。

既有的國際環境公約並不足以處理海洋塑膠污染的問題,塑膠產業的供應鏈更為複雜,與民生消費更相關,作為主要規制國家的國際環境法能否順利有效執行,是巨大挑戰。

海洋塑膠危害的科學證據不斷湧現,其範圍涵蓋全生物系統的健康,以及透過食物鏈對於人類的影響,已成為全球共識,更多鼓勵方案以及特定有害物質的禁止與限制仍是塑膠公約要處理的問題,但替代性的方案卻存在極大的變數,導致法律規制的力度難以形成一致的立場。

徵諸歷史,愈是對人類健康有重大危害,被禁止的可能性愈大。根據預警原則,海洋塑膠污染之危害雖尚未達科學百分之百的證明其相關程度,但政府仍應積極回應,致力於有效的監管。污染物的替代不管是漸進式或嚴格式,也跟國家的個別能力有關。

人口多,經濟弱,對廉價塑膠之依賴重,消費文化改變不易,監管之力度就會受到限制。替代性產品的評估方案以法律應該未雨綢繆的所在,以免舊債未償,新債又起。這些替代性產品能否符合IPEN倡議的三大塑膠公約基礎,不導致碳排增加、用地需求徒增,均在未定之天,也成為禁塑公約談判的可預期障礙。不過,對產業端嚴格,要求根據生命周期限量生產,課予更多更重的回收責任;對消費端以鼓勵替代懲罰,以更多替代產品提供選擇,預料將是法律規制的主要考量。

備註:國際汙染物消除網絡(IPEN)所提三項核心原則

原則1:將塑膠理解為碳和化學物質

塑膠是由化石燃料(石油和天然氣)與化學物質的混合物製成的。塑膠由聚合物(大量類似的化學單元粘合在一起)和其他化學物質組成,並添加了其他化學物質以實現特定性能(例如,使塑料具有柔韌性、抗紫外線、耐用性、耐火性等)。塑膠中使用了超過1萬種不同的化學物質。

為了解決塑膠問題,我們必須解決塑膠的生命週期問題,並避免該行業只關注一次性塑膠等消費品,嘗試向下游轉移責任的議題。相反,必須解決所有塑膠問題,並將減少產量的責任歸咎於問題的根源,即化石燃料產業,而不是消費者。

原則2:解決塑膠中化學物質對健康的有害影響

塑膠污染是看得見的、有據可查的,但我們經常忽略塑膠中看不見的化學物質,這些化學物質對人類和環境構成危害。雖然我們可能看不到它們,但研究表明塑膠中的化學物質與嚴重的健康問題有關。

人們在塑膠的生產、運輸、使用和處置過程中會接觸到塑膠中的有害化學物質,但由於塑膠沒有標籤,我們無法知道其中含有哪些化學物質,因此無法避免和安全管理這些有害化學物質。當塑膠污染我們的身體和社區時,我們就失去了健康、富有成效的生活的機會。

原則3:認識到有毒化學物質使塑膠與循環經濟不相容

塑膠中的有毒化學物質使其與無毒的循環經濟方法本質上不相容。回收塑膠是該行業宣傳的一個神話。儘管很少有塑膠被回收,但這些回收的塑膠會將有害化學物質不受控制地傳遞到新產品中,使更多的人接觸到有害化學物質。

工業界燃燒塑膠廢物作為燃料的計畫更糟糕—因為燃燒化石燃料塑膠會產生更致命的化學物質,加劇健康威脅並加劇氣候變遷。根本性轉變以更安全、永續的材料取代它們,促進健康、循環經濟的未來。
發行人:謝英士主編:鄭佾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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