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以AI軟體Grok、ChatGPT協助資料整理、分析)
一、大破大立的川普旋風?
2025年1月20日,美國總統川普就職當天,除簽署行政命令:首次撤銷有害行政命令和行動(Initial Rescissions of Harmful Executive Orders and Actions, Executive Order 14148),撤銷前任拜登政府的67項行政命令和11項總統備忘錄外。
上任首月,川普簽署多項行政命令,內容涵蓋移民、貿易、環境和司法等領域,此些內容可謂是川普最重視的優先議題,值得以此窺探川普政策脈絡。
環境議題之外,最為廣泛討論的新命令有:終止出生公民權,改革移民政策,500萬美元購買川普移民金卡;對墨西哥和加拿大商品徵收關稅(25%),保護美國產業、減少貿易逆差;撤銷拜登推動的人工智慧監管政策,避免限制技術創新和經濟發展;赦免因參與2021年1月6日國會大廈騷亂而被捕的人,實現川普式正義等等,引發廣泛的法律和社會爭議,超過20個州和地區檢察長對其提起訴訟。
解除管制、拚經濟的核心想法,也反應在精簡政府人力、預算之上,即美國政府效率部(DOGE)行動。
2月26日川普發布《實施總統「政府效率部」成本效率倡議》(Implementing the President’s “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 Cost Efficiency Initiative, EO 14158)透過對聯邦契約、贈款和貸款的支出進行徹底審查,確保政府支出透明,並要求政府雇員對美國公眾負責;命令還要求各聯邦機構任命政府效率部代表,監督機構的支出,以確保透明度和問責制。
隨後,川普公開內閣會議談話全文,提到美國環保署長澤爾丁(Lee Zeldin)預計削減環境保護部 65% 左右的人員,即1.1萬名環保公務員可能失業。至此,川普對於環境治理(機構)的看法,已基本定調。隨後,川普將施政重心放到終止烏俄戰爭、對等關稅(reciprocal tariffs)上,更進一步節流並尋求開源。
這或許是2024年度美國聯邦債務利息首次超過 1 兆美元,超過美國國防預算和老年醫療保險計劃支出總和,預算赤字佔美國經濟比重超過 6%,美國聯邦政府可自由支配支出佔總支出比重劇降至 30%,避免美國破產的務實之舉。
然而,川普口中,前任總統拜登所推動的「綠色新騙局」(Green New Scam)是否如此不堪、大幅降低監管後,環境如何更好?有待觀察。
二、新的環境「友善」見解
首波被新通過的行政命令當中,主要以能源開發、聯邦監管、環境保護與氣候變遷等領域政策轉向有關。川普環境政策的思維是去管制,拔除聯邦機構的監管權限、退出國際機構,AI認為有幾項新的行政命令相對重要,可能帶來的影響有:
1. 第14154號行政命令:釋放美國能源Unleashing American Energy(2025/01/20)
撤銷前任拜登政府的多項氣候相關行政命令,例如電動車強制令、降低通膨法清潔能源補貼與基礎建設投資、美國氣候軍團(American Climate Corps,向老羅斯福總統公民保育團Civilian Conservation Corps致敬的綠色就業計畫)等。
轉為鼓勵在聯邦土地和水域(包括外大陸架)進行能源勘探和生產,強調增加化石燃料(石油、天然氣、煤炭)的開採和生產,同時要求簡化能源項目的環境許可審批流程,並指示環境品質委員會(Council on Environmental Quality, CEQ)在30天內提出撤銷現行《國家環境政策法》(NEPA)規定的建議。
這將加速化石燃料項目(如鑽井和管道建設)的發展,增加溫室氣體排放,並削弱環境影響評估的嚴謹性。
2. 第14156號行政命令:宣布國家能源緊急狀況Declaring a National Energy Emergency(2025/01/20)
以高能源價格為由,宣布國家能源緊急狀態,授權使用緊急權力加速國內能源資源的開發、運輸和煉製。命令中明確將「能源」定義為包括原油、天然氣、煤炭等,但未提及風能或太陽能。
這可能導致環境法規被暫時中止或放寬,特別是在採礦、鑽探和天然氣出口項目,可對生態系統和野生動物棲息地造成潛在威脅。
允許全年銷售E15酒精汽油(含15%乙醇)也可能消耗全國4成玉米,糧食作物減產抬高價格,加劇全球飢荒問題,同時有增加空污的隱憂。
3. 第14162號行政命令:在國際環境協議中將美國放在首位Putting America First in International Environmental Agreements(2025/01/20)
正式通知聯合國美國將退出巴黎氣候協議。這是川普在第一任期(2017年)退出後的第二次退出,理由是認為對美國經濟不利,且氣候變遷議題被誇大。
退出巴黎協定意味著美國不再承擔減少溫室氣體排放的國際義務,可能加劇全球氣候行動的分裂,並讓美國在清潔能源經濟中的領導地位減弱。
4. 總統備忘錄:暫時取消外大陸架所有地區的離岸風電租賃,並審查聯邦政府對風電計畫的租賃和許可做法Temporary Withdrawal of All Areas on the Outer Continental Shelf From Offshore Wind Leasing and Review of the Federal Government's Leasing and Permitting Practices for Wind Projects(2025/01/20)
為提供低成本能源,以及為未來世代維持強勁漁業。自2025年1月21日起,所有外大陸架區域將暫時停止用於離岸風電租賃,直至總統另行通知。陸上和海上風能項目的新批准、權利、許可、租賃或貸款均暫停,直至聯邦對此政策完成全面評估和審查。
這項命令完全體現川普對再生能源的不信任,將導致美國風能業嚴重衰退、項目擱置,並象徵著化石能源為主的時代到來。
5. 第 14199 號行政命令:美國撤出並終止對某些聯合國組織的資助,並審查美國對所有國際組織的支持Withdrawing the United States from and Ending Funding to Certain United Nations Organizations and Reviewing United States Support to All 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s(2025/02/04)
退出聯合國人權理事會(UNHRC),終止參與該機構的所有活動,包括審查會員國的人權記錄和具體侵犯人權指控。
停止對聯合國近東巴勒斯坦難民救濟和工程處(UNRWA)的資助,並指示國務卿審查並報告美國對其他國際組織、大會或條約的支援情況,特別關注那些被認為推動激進或反美情緒的組織。
6. 第 14208號行政命令:終止採購和強制使用紙質吸管Ending Procurement and Forced Use of Paper Straws(2025/02/10)
聯邦政府機構停止購買和使用紙質吸管,轉而使用其他永續且符合環保標準的替代品。取消強制使用規定,允許各機構根據實際情況選擇適合的產品。自命令發布日起 45 天內,總統國內政策助理應與相關機構協調發布《終止使用紙吸管的國家戰略》。
三、兩黨對立,環境遭殃?
民主黨拜登要的,共和黨川普全部不要,美國兩黨政治對立達到高峰。
拜登任內的高通膨,頻繁舉債救經濟,讓美國政府債務從 27.8 兆美元增加到 35.3 兆美元,導致目前一年支付超過1兆利息的苦果。然而,事實上川普也不惶多讓,執政時期債務從 19.8 兆美元成長到 27.8 兆美元,債務年化成長率 8.8%,甚至還比拜登8.3%更高 。
兩任都是花錢不手軟的總統,債台高築,但川普竟以綠色新政、氣候與環境友善政策浪費公帑、導致美國競爭力下降,藉政府效率部之手,大砍監管人事與經費,這到底是藉題發揮,還是命中要害?有待公評。
但可以確定的是,大化石燃料時代到來,「鑽吧,寶貝,鑽吧(Drill, Baby, Drill)」風電、光電退位,巴黎協定控制世紀末增溫不超過攝氏1.5度的目標,過眼雲煙。在極度資本的世界裡,「大氣公地」必然發生悲劇。
而從川普就任首日,於1月20日撤銷拜登多達78項行政命令與總統備忘錄,同時頒佈多項化石燃料能源開發行政命令,甚至援引《國家緊急狀態法》,不惜「授權使用緊急權力」,加速能源設施開發可以看出,川普重經濟輕環境、輕自然的意象非常強烈。
過去受限於《瀕危物種法》、《河流和港口法》、《清潔水法》等可能阻礙能源設施興建與運作的繁瑣規定,都會因為「國家緊急狀態」而被簡化、甚至省略。但是,到底哪裡能源緊張了?川普沒有給出答案,行政權專斷到極致莫過於此。
整體來說,AI認為,川普的環境政策有:
優先經濟發展而非環境保護,通過放寬法規和加速能源項目,提升化石燃料產業;反對氣候變遷行動,退出國際氣候協定並質疑氣候科學的優先性;減少再生能源支持,例如終止電動車基礎設施資金和限制風能發展等特色。
然而,這些行政命令的實施細節尚待明確,多數需要聯邦機構進一步制定具體規則或計畫,過程可能耗時數月,且可能面臨法律挑戰,是否真能持續推動,仍有待觀察。
四、氣候大會COP30前途未卜?
川普新政專家們的意見,與前一期「AI法治觀察站:美國的環境政策轉向(上)撤銷篇」所提,對於川普撤銷拜登舊法的情況完全相同,呈現明顯的兩極化,如同兩黨政治,美國是否有中立且獨立的智庫團體,不受政黨左右,似乎已是難題。
支持者認為這將促進經濟與能源產業發展,而反對者則擔憂環境保護倒退與氣候變遷風險增加,彼此尚無交集。經濟與能源專家,關注傳統能源與就業;環境與氣候科學家,關注增加碳排放與環境風險;勞工與公共健康專家,關注工人健康與職業安全的影響;政治與國際關係專家,關注全球環境合作與貿易的影響,以及川普對於氣候公約,對於年底在巴西貝倫舉辦之COP30所造成之衝擊。
川普是第二任期首月便退出《巴黎協定》。然而,美國並未退出《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即使是在有簽署但國會未批准的《京都議定書》,仍然保持一定程度的參與。但近期,美國頻繁缺席多個重要的國際氣候會議,幾乎可以篤定COP30會議美國不是沒有參與,就是非常有限的參與。
據媒體報導,美國缺席的國際氣候會議至少包含:
(1)聯合國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IPCC)第62次全體會議(2025.02),有關第七次全球氣候評估報告規劃工作,官方代表缺席並限制聯邦科研機構參與。
(2)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UNFCCC)氣候融資委員會會議(2025.02),川普第1任期一直都有參加此會議。
(3)聯合國氣候變化綱要公約(UNFCCC)技術專家會議(2025.02),有關發展中國家制定應對氣候變遷的計劃。美國援助署USAID官員缺席,不知是否因經費被砍,機構關門的關係。
(4)二十國集團(G20)外長、財長會議(2025.02)。美國國務卿、財政部長均未出席參加相關會議。據了解,這可能與減少參與多邊氣候與經濟合作有關。
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外交政策專家Antony Blinken指出,退出國際氣候協議削弱了美國在全球氣候治理中的領導地位,還可能損害與盟友之間的合作關係。在氣候變遷成為全球最緊迫的問題之一時,這樣的政策將使美國在國際上失去信譽,並減少在其他國際議題上施加影響的能力。
相較於川普第一任期,雖退出《巴黎協定》,但仍在國際氣候場域「走跳」的情況,川普第二任期顯得更加決絕。即便中國、歐盟已表示將加強合作,填補美國退出所留下的空缺,確保全球氣候治理的持續推進,美國加州、紐約州、華盛頓州仍堅定支持氣候議題,24位州長跨黨派組成之美國氣候聯盟(U.S. Climate Alliance)也持續運作,但少了聯邦助力,究竟影響有多大?尚難評估。
COP30主辦國巴西也陰霾重重。
美國科學雜誌(Science)社論日前批評「巴西作為東道主,沒有做出表率」 ,巴西與德國科學家具名指出,除環境與氣候變遷部外,巴西其他政府部門似乎都在推行增加溫室氣體排放的活動。
例如交通部恢復連接亞馬遜州首府瑪瑙斯(Manaus)和宏東尼亞州首府維洛港(Porto Velho)的319號國道(BR319)工程項目,將使大片亞馬遜雨林遭砍伐。
農業部為牧草地變成大豆種植地提供補貼,變相鼓勵農民進行森林砍伐。
礦業能源部在亞馬遜雨林和沿海地區開闢新的石油和天然氣勘探區,推動評估亞馬遜河口能源潛力計畫等。新的化石燃料生產、勘探,將產生長期影響,阻礙擺脫化石燃料使用的期程。
COP30主辦城市貝倫也正在大興土木。新的四線道「自由大道」(Avenida Liberdade)坐實雨林砍伐的指控,貝倫仍有兩成居民無法取得自來水,八成汙水沒有處理系統,缺乏大眾運輸、擁擠並缺乏能源與電力。貝倫如何藉此盛會華麗轉身,距離11月大會舉辦僅剩半年多,挑戰非常艱鉅。
五、總結:50與50,當代與世代的選擇
美國總統川普旋風回歸,2024年底選舉代表共和黨一舉拿下312張選舉人票,大贏民主黨226張選舉人票。然而,從選民得票率來看,卻是49.8%與48.3%,領先幅度僅有1.5%,並不顯著。
川普大幅調整公共政策,僅有一半的民意基礎,是否能夠長遠,難以斷定。但在目前共和黨掌握參、眾兩院多數的情況下,川普新政應該會如魚得水。
總體而言,被撤銷與新發布的行政命令將使美國回到川普第一任期的環境政策模式,優先考慮經濟發展與企業利益,而非長期的環境保護與氣候變遷。更關注當代利益,而非後代福祉,某種程度,認為科技創新終將解決環境污染問題,以科技救世,延遲解決問題,似乎也是川普新政的意思。
川普以極為庶民、近乎挑撥衝突的語氣與風格,推動美國公共政策。以終止採購和強制使用紙質吸管(EO 14208)行政命令為例,很直接地提出,紙吸管外使用塑膠包裝,還環保嗎的提問;並以超過兩百歲、三百歲的超級人瑞還在領取聯邦補助為例,簡單且粗暴的解釋大砍預算、政府效率部存在的必要快速贏得民心。
從川普就任,急於展現「美國優先」的政治動作,以及一連串撤銷行政命令,積極發展經濟行動來看,飽受通膨所苦的美國人,最終仍難放棄「美式生活」,拚經濟仍是最庶民、最簡單的政治話語。
美國如此,臺灣是否亦然?從臺灣連續2期「溫室氣體階段管制目標」,長達十年無法達標來看,或許我們才是「偽君子」,遠不如川普的直性情。然而,臺灣不是美國,臺灣也沒有美國豐富的化石燃料庫存,有著不用可惜的迷思。不應受到美國環境政策轉向而有過多躊躇。
相對的,美國兩黨高度對峙,四年一次政策大轉彎,環境政策無一倖免,這樣的民主政治路線,是臺灣應該學習的嗎?不分藍綠、兩黨共同追求環境「良治」,似乎才是沉默的中間多數,心理共同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