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報第146期:環境、公益、檢察官

汪洋中的一滴水

攝氏1.5度之境
攝氏1.5度之境

“Evolution can go to hell as far as I am concerned. What a mistake we are. We have mortally wounded this sweet life-supporting planet — the only one in the whole Milky Way — with a century of transportation whoopee.”( Kurt Vonnegut)

「在我看來,進化論可能會走向地獄。我們犯了多大的錯誤啊。我們用一個世紀的旅行狂歡,對這顆甜蜜的、維持生命的星球——整個銀河系中唯一的一顆——造成了致命的傷害。”(馮內果)

杜拜共識的喜悅與哀愁

酷熱的杜拜,在充滿未來感的炫麗建築之外,盡是沙漠,硬生生的矗立一座「綠色城市」。

2023年UNFCCC COP28選在這個城市舉辦,就已經引起許多猜疑與聯想。最後所形成的「杜拜共識」,真能確保未來世代繼續擁有一個美麗的星球?杜拜氣候大會是化石燃料國家的一次勝利,取得繼續使用化石燃料的跨世紀門票,但人類何時臻於公正、有序、公平的對待任何一個不利人權、不利自然、不利未來世代的時刻?美麗的詞藻掩蓋不了既得利益的貪婪,石油及其繁殖的近親會歷經興盛、衰退、崩解的滅亡三部曲?世界還是油有、油治、油享的世界。
從格拉斯哥到杜拜

巴黎協定訂下世紀末不增溫1.5度目標,在COP26的格拉斯哥氣候大會上,首次打破化石燃料的禁忌,呼籲「逐步減少」燃煤發電以及「逐步取消」『低效』的化石燃料補貼。批評者認為,僅限於「燃煤」是不夠的,應該擴及石油以及天然氣;而『低效』也者,淪為各說各話,無法形成明確的「引導」。

杜拜的COP28氣候大會,最廣為人知的一段話是:『以公正、有序、公平的方式,在能源系統中擺脫化石燃料,在關鍵十年中,加速行動,以利依據科學實現2050年淨零』。而關於逐步取消『低效』的化石燃料補貼則改為「盡快逐步取消不能解決能源貧窮或只是轉型問題的低效化石燃料」;雖然逐步減少的範疇從煤電擴充到能源系統,但如何定義能源系統?僅涵蓋電力部門,還是包括其他?例如運輸、工業、住商等。

分歧的決議文字說明氣候談判的弔詭,但作為全球各國關注的談判文本,是不是可以在國家內部引用?端視各國的態度以及公民力量的強弱。不過,悲觀論者早已不抱幻夢,與其在文本上考古或訓詁,還不如多花心力在自己的國家以及周遭的環境上。
一個還沒有準備好的台灣

杜拜氣候大會在商業競逐之餘,有幾件跟台灣比較有關連的事:一、核電加速三倍的「倡議」,不是決議;二、所謂『以公正、有序且公平的方式,逐漸擺脫能源系統的化石燃料,以便在符合科學之下,於2050年前實現淨零排放。』的理解與因應作為;三、如何面對國營事業的電力與石化部門的困境?四、如何看待化石燃料的補貼及其效率?

台灣對於COP26至COP28的談判結果應該抱持何種態度?也跟行政院國家人權行動計畫2024年的檢視息息相關。

一方面,COP28談判決議的文本可以視為第二期NDC國家報告更新的參照文本,在提交NDC國家報告時,反應文本所提的事項。包括對於上述引發爭議條文的理解與詮釋。

另一方面,公民的力量除了各式各樣的監督與行動外,氣候訴訟也是一項可用的利器,可能是在行政失靈之下的一個預備性的公民自防禦措施。一般氣候訴訟,大抵是從以下三個層面切入:一、從公法角度,力促政府或監管機構採取積極行動應對氣候變遷風險;二、從私法角度,指控政府或個別產業或企業負起責任採取合理的預警與預防措施應對氣候變遷風險;三、從政府監管(通常是行政規制)或私法角度,控告個別公司歪曲其產品或業務活動對氣候的影響。

無論從哪個角度出發,都會涉及以科學證明化石燃料之存續及使用(或有程度之分)對於實現淨零目標所致的風險。杜拜決議是否可視為「終結化石燃料的開始」?將可藉由氣候訴訟進行嚴格的檢視。對於新的、續用的燃煤、燃氣的計畫以及任何種類的國內、國際探勘的合作計畫的挑戰,都是氣候訴訟可行之策略。

不管公民是否採取氣候行動,政府應可在氣候大會後,積極盤點相關法規,進行NDC的自我檢查。尤其在氣候變遷因應法通過後,環境部應該扮演更主動積極的角色,協調整合各部會進行政策、環境社會事實、法規盤點、掃描分析的工作,為淨零的動態管理,結合國家氣候人權保障的機制,提供一個優質的平台,確保在淨零的過程中,不至於出現失控的人權迫害,甚至影響未來世代的福祉。
發行人:謝英士主編:鄭佾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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