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報改版特刊(二):新環境運動

好文回顧

我們共同完成了一件美好的事
我們共同完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我以跑者為榮!(2017回顧版)
 
編注:
本文發表於環報第20期(2013年8月),由環品會謝英士董事長撰文。
2013年,環品會發起「環品×30救世要你」系列活動,其中「救世要跑」是以環台路跑活動象徵環境運動的艱辛與堅持。
近期看到許多環境夥伴發出「財務告急」的呼救,或是老字號的環保團體準備吹熄燈號。
顯示守護環境需要龐大的熱情作為燃料,並且就像馬拉松選手一樣,要有不間斷的財源作為支持。這是非營利組織比營利企業更難經營的地方,因為企業的目標就是單純的營利,而非營利組織必須不斷自我辯證、更新它的目標與價值,才能從中變得更加堅強、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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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跟環品會的同仁熱線聯繫,眼睛不時關注官網、活動網頁、環台部落格等所有可以知道「救世要跑」最新狀況的媒介,心中的懸念從三月份到七月中旬的此刻,沒有一刻是輕鬆的,特別是最後這23天,不敢想像可能的狀況,但終於迎來五位勇者--徐國峰、劉品賢、施禹同、羅譽寅、莊茗傑,他們是以雙腳,一步一步實現環台的夢想、宣示環境運動精神的勇者。



新環境運動,說來空洞,但其積累可說是已有時日。

在人類的文明裡,權利從來就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以人的權利而言,從英國大憲章(1215)、美國獨立宣言(1776)、法國大革命(1789)到世界人權宣言(1948),國王的權力退位,但人民的權力依舊需要爭取;美國是獨立了,但種族的歧見依舊甚深,有待化解;法國看似自由、平等、博愛,但恐怖統治曾讓人喪膽;聯合國成立了,但是戰爭從沒消失,人道組織依舊辛苦地冒險從事營救;
 
這樣的歷史進程,說明了人類社會依舊不完美、依舊以人為尊,大的格局不曾改變。
 
環境運動是在人類的文明中,注入生態、自然的要素,甚至要將自然生態轉變成人類文明的主詞,而不是副詞或者裝飾詞的角色,讓自然、生態開始佔有一席之地。這樣的過程,需要的不止是一時片刻的激情,而是另一次的文明再造,也就是從以人為至尊的思維,移轉到眾生平等,賦予自然、生態跟人至少一樣的地位。
 
如果人權歷程經過數以百年計的時間,尚未有成;自然的、生態的文明哪裡能速成呢?三十年算什麼,三百年都不為過!!!
 
環品會已經三十歲了,我們何其渺小、何其微不足道,但即便如此,我們還是樂於扮演夢想的催生者,尤其是環境永續的夢想。
 
在夢想實現之前,過程的艱辛無以名狀。
 
跑者本身的毅力、耐力、體力都要達到某種顛峰,才能克服身體的劇烈疼痛。沒想到,品賢、禹同竟然都做到了。他們打破環台超馬的年齡限制(據說超級馬拉松運動對年輕人不那麼適合),成為最年輕的環台跑者;國峰自己也非常年輕、雖然沒有像品賢、禹同那麼年輕,但是沒有他的鼓舞、以身作則、非常專業的帶領大家完成此次壯舉,夢想能否實現,還在未定之天。國峰自己也創下記錄,五年內前後兩次完成跑步環台,誰與爭鋒?還有既補給、又陪跑的譽寅、茗傑,稱職的扮演了不可或缺的支援角色,以及隨行的環品會同仁們,大家一起構成一幅美好的團隊畫面,沒有大家通力合作,克服障礙,共同追求目標,救世要跑、環台路跑是不可能達成的。
 
環境運動也是一樣。
 
環境運動所遭遇的挫折何止萬千,但是要成為一個環境人需要具備哪種素養?要尊重土地倫理,具備生態智慧;要融入社群,視其他物種與人類平等;要順應自然,致力平衡自然與人類之衝突,守護環境;講起來容易,實踐、實現起來何其困難。此次環台路跑團隊給我們示範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奮戰精神,讓我們知道,只要肯付出、有準備、有決心,原本不可能的事情,還是有可能完成。
 
感謝所有參與環台路跑的有形、無形的朋友的付出與關心。台北醫學大學董事長李祖德先生、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副院長朱子斌先生,以及所有醫療團隊的支援,他們以莫大的力量支持此次活動,讓環台路跑團隊有了穩定的力量;中華民國超級馬拉松跑者協會副理事長郭豐州先生的經驗傳承與關懷打氣,無疑使環台跑者獲得重要的鼓舞;精鼎公關凌子婷總經理與團隊的參與、協助,讓環台路跑活動,在最小人力的情況下,仍能獲得媒體的關注;其他環台路跑過程中不經意地揮手致意、熱心陪跑的所有朋友,因為有你們,所以環台跑者倍感溫馨;還有環品會的幾位同仁鄭佾展、彭孝維、黃瀚民不辭辛勞,既要開車宣傳,又要顧前顧後,負責生活瑣事,隨行記錄,付出不在話下;台藝大同學的參與也發揮了預期的效果,不僅協助環台跑者圓夢,也為自己人生留下難忘的記憶。還有其他許多朋友,我無法一一列出,感謝大家給環品會、給跑者的支持與鼓勵,你們的支持與鼓勵是環境運動新的動力。
 
讓我們大家繼續努力,懷抱夢想,在不完美中,繼續勇敢為環境、為永續付出我們一己之力。感謝大家。




從氣候變遷論爭議反思環境運動的未來(2017回顧版)
 
編注:
本文刊登於環報第17期(2013年5月)。乃對於舉辦超過40年的世界地球日活動,越來越多的包裝宣傳、越來越少的環境內涵進行反省。文中提及氣候變遷還存在科學不確定性,這樣的疑慮已經在聯合國IPCC同年9月發布的《第五次氣候評估報告》(AR5)中獲得進一步解除,報告中指出:「科學家比過去更確信全球暖化是人為造成。」
即便如此,氣候變遷並不是單純的科學議題,而是整個社會、甚至是人類文明的發展問題。文末引用美國著名生態學家Garrett Hardin的話:人類的問題沒有科技解決方案;它需要在道德上做根本的延伸,並提出透過教育讓未來世代及早開始思考氣候變遷、教育就是環境運動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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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2世界地球日,活動琳琅滿目。有公關公司巧手包裝的企業社會責任(CSR)「服務」,有行銷人員藉機規劃的產品促銷,當然也有真心付出的環保團體。喧囂過後,留下些什麼?雖然近年來環境運動的反思意識逐漸萌芽,過於鋪張慶祝的活動收斂不少,但回顧地球日的初衷,正可供我們思考環境運動的未來。
 
時間拉回1969年,世界地球日鬧了個雙胞,很巧的都發生在同一年,但一個是官訂,一個是民辦,如同環境運動官民間脆弱的信任感,只好兄弟登山各自努力。
 
官方訂立的世界地球日源自和平運動者John McConnell於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環境會議(UNESCO Conference on the Environment)上所提出,希望訂在每年春分(3月20日或3月21日,提醒世人和平以及環境的重要。春分日夜等長,陽光普照各地,也象徵著平等;1971年聯合國祕書長進一步簽署地球日宣言(Earth Day Proclamation),約定在3月21日19:00 (世界時,Universal Time)於聯合國總部(紐約),敲響一枚來自日本學童捐獻硬幣所鎔鑄的和平鐘,為靜默反思的地球小時(Earth Hour)揭開序幕。
 
民間舉辦的世界地球日則熱鬧許多,美國參議員Gaylord Nelson原本是希望規劃4月22日全美反越戰活動,後來在哈佛學生Denis Hayes(也是後來的組織者)建議下,改為更全面的環境運動。隔年,1970年成功吸引全美各地超過2千萬人參與相關示威、抗議、聚會等活動,形成今日所熟悉的422世界地球日。
 
世界地球日的發展有其背景。當時處於1945年二戰結束,1959到1975年越戰期間。反戰、嬉皮、民權與環境等多元運動齊放,社會意識逐漸開放,加上美國境內重大環境污染頻仍(如1969加州聖巴巴拉海峽漏油事件),更由於戰爭對人類社會、環境的嚴重破壞(如越戰期間大量使用的落葉劑橙劑),提供環境運動茁壯的豐饒土壤。發展出一靜一動的世界地球日形態,象徵著一個有力量的運動,需要科學、知識的基礎(靜),以及難以澆熄的熱情(動)。
 
40年過去,回到今天的世界地球日,動態活動依然活躍,甚至更為多元,但靜態的反思與對科學資訊的追求卻逐漸式微。當一個社會不習慣、不喜歡思辨,習於接受簡單、情緒、蜜糖式的訊息的時候,是否真有助於環境運動發展?
 
此外,今日地球所面臨的最大環境問題-氣候變遷,與過去傳統環境問題不太一樣。過去世界地球日活動的主要參與者政府、企業、科學家以及倡議者,都可以在其中得到想要的結果,創造多贏。政府很高興可以推動一個受歡迎的計劃,提高支持度,甚至可以輕鬆取得有用的法案與解決之道;企業很高興可以得到新的商機,有可遵循的規則,甚至是實質補助;科學家很高興得到重視,有重要的議題可以投入發展;倡議者更為可以創造一個更乾淨的世界,影響政策而喜悅。但因為氣候變遷時間尺度與空間跨度過於複雜,加上科學的不確定性,讓這個看起來大家都滿意的局面有所改變。
 
由於氣候變遷的不確定性與爭議,政府不被人們鼓勵採取對策,有藉口延遲處理氣候決策(如全球氣候公約談判遲遲未有進展:備註—巴黎協定已於2015.12.12通過);企業無法取得明確的政策方向,投資風險增加,因氣候影響的風險也增加(如最近英國石油公司拋售再生能源部門);科學家可能感到困擾,決策者與民眾只想得到簡單的答案,即便全球頂尖科學家嘗試提出較完整的科學證據(如IPCC綜合報告),仍有雜音;倡議者可能不太高興,支持者呼籲採取更積極作為但未獲回應,反對者同樣也不滿意。
 
更讓人擔憂的是政府、企業、以及部分倡議者利用科學不確定性作為避免產生共識(承諾)的擋箭牌,而不是共同尋求解決之道。當然,從中有人會因此得利,但這樣真的有助於環境保護嗎??現在必須是認真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刻。
 
面對這樣的僵局,惟有強化公眾科學素養,對環境議題的關心程度,才有助於突圍。過程中更需要保持謙卑與好奇心,因為即使是最頂尖的科學家也不是全能,洞悉一切事物,更何況我們所面對的是全球尺度極其複雜的地球系統問題。必須承認對於氣候變遷以及許多新興環境議題所知仍有限,開始思考確定與不確定性,納入風險與機率的概念,而非是非黑白二元對立的觀點。
 
要培養這種科學素養並不容易,要處理環境這種公共財議題更不簡單。1968年美國著名生態學家Garrett Hardin在「科學」期刊上發表了公地的悲劇(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這篇著名論文,論文摘要只有簡短兩句話:人類的問題沒有科技解決方案;它需要在道德上做根本的延伸(The population problem has no technical solution; it requires a fundamental extension in morality)。一語道出了環境運動面臨的根本問題。
 
為了培養這樣的素養,去年(2012年)環品會嘗試推動「青年氣候教育巡迴」,以氣候變遷與世代正義為題,與全臺34所高中大學,近8千位青年學子分享,鼓勵進行對環境有益的思考與行動。今年(2013年),我們打算再接再厲,透過氣候變遷與災害、氣候變遷與健康等議題,刺激更多學子,一起面對這個挑戰。
 
期許未來世代能儘早投入這樣的氛圍,並營造出嶄新面貌的環境,讓環境運動的未來,動靜皆宜。



(Photo Credit: The New York Times)
發行人:謝英士主編:高思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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